强推人民币升值对世界经济有害无益

　随着全球范围内投资者对金融危机和世界经济前景担忧的缓解，美元作为“动荡时期”投资避风港的地位有所下降，转而开始延续危机前长期贬值趋势。在美元贬值压力与日俱增的背景下，人民币的升值预期又成为国际舆论的中心话题，鼓噪人民币升值声音再起。其理由依旧：巨额外汇储备、巨额顺差、人民币汇率低估和贸易失衡等已被反复证明站不住脚的理由再一次被搬了出来。本文认为，在当前形势下，国际社会逼迫人民币升值，不仅对中国经济稳定增长不利，同时对世界经济复苏亦有害无益。

　　首先，世界经济复苏刚刚起步，强推人民币升值无异于强行刹车。

　　世界经济在经历了二战以来最为严重的经济衰退后，目前虽已出现复苏迹象、但复苏的基础并不稳固，经济内生增长的动力不足，复苏的进程将是艰难曲折的。

　　首先，由于世界经济目前的止跌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各国政府采取的大规模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刺激的结果，何时退出目前是处于进退维谷之际。由于各国经济复苏进程不一，政策调控的侧重点不同，各国对财政政策退出存在明显分歧，这对巩固世界经济的复苏成果增添了不确定性。

　　其次，金融危机导致居民财富大幅缩水，储蓄率持续上升，制约消费扩大。由于缺乏新的赢利机会，加上目前产能普遍严重过剩，新的投资需求短期内难有明显回升。

　　第三，金融危机给世界各国的就业蒙上巨大阴影，失业人数急剧增加，就业形势日益恶化。联合国预计，2009年至2010年全球失业人数将达5000万，发达经济体到2010年的失业率会普遍高于10％。国际劳工组织预计，全球就业率恢复到危机前的水平至少要花4至5年时间。这意味着未来几年全球都将面临严重的失业挑战。

　　国际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后，中国采取了一系列应对危机的举措，其中包括维持人民币汇率的基本稳定。目前，中国经济复苏势头明显，对亚太地区乃至全球经济的复苏也起到了积极作用。这说明，人民币汇率政策是恰当的、成功的。而目前全球经济形势虽然大为缓和，但复苏态势仍然脆弱，在这样的情况下，升值使中国经济面临很大风险。

　　首先将降低中国产品的国际市场价格竞争力，给中国出口带来极大的危害，进而影响加工贸易产业升级；同时，将使中国面临更大通货紧缩压力；导致中国对外资吸引力下降，减少外商对中国的直接投资；降低中国企业的利润率，增大就业压力；潜在的财政赤字和银行呆坏账风险可能因人民币升值而增加；在资本市场，一旦世界形成人民币升值的预期，热钱就会大量流入中国，进而影响中国金融市场的稳定。中国经济的稳定表现才是世界经济复苏的有利前提。压迫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经济固然不利，对世界经济持续复苏同样没有好处。

　　其次，无助于缓解国际贸易失衡。

　　逼迫人民币升值的另一借口是国际贸易失衡，或者说是中美贸易失衡问题。事实上，迫使人民币升值解决不了全球经济失衡问题。

　　对于全球经济失衡，一些西方国家往往指责中国积累了巨额贸易顺差，但却故意掩盖了更广泛的事实，那就是全球经济失衡既表现为部分国家储蓄消费失衡、贸易收支失衡，更表现为世界财富分配失衡、资源拥有和消耗失衡、国际货币体系失衡。解决全球经济失衡，让世界经济实现强劲、可持续和平衡的增长，需要推动建立一个更加公平、公正、合理的国际经济秩序。从根本上看，失衡根源是南北发展严重不平衡。只有广大发展中国家实现有效发展，世界经济复苏步伐才会坚实，世界经济增长才能持久。正如林毅夫所说，金融危机暴露出的全球经济失衡不能归咎于人民币币值低估。人民币升值可能会拖累全球经济表现，甚至阻滞刚开始的复苏势头。事实上，由于中国出口产品多为生活必需品，物美价廉，在经济萧条时，满足了居民的基本需求，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扩大了消费。

　　如果人民币升值，其可以预测的结果：

　　一是出口产品的价格将被抬高，从而造成国外消费者福利水平的下降；这只能使他们进一步压缩开支，最终导致的结果必然是抑制需求、打击消费，不利于世界经济的复苏和增长。

　　二是单方面的政策变化不会改变中美贸易逆差。中美贸易逆差更多的是来自经济结构方面的问题，而不能单纯地把它看成是汇率造成的。对于这些问题，并不是靠一个国家单独采取行动就能解决，也不是只靠使用汇率调整这一种工具就能解决，它需要很多国家共同采取行动，而且需要采取多种工具。因此，面对中美贸易争端，我们需要关心的是中美两国应该怎样共同行动，而不是单方面如何行动。

　　三是中美产业结构的互补性决定，即使人民币升值，也不会提高美国在生产鞋子、衣服、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业的比较优势。中国的生产成本由于汇率的变动而升高，美国自然会扩大自其它发展中国家进口，如越南、印度尼西亚、泰国等转移，对整体贸易平衡没有改善。数据显示，人民币在2005年7月至2008年夏天间对美元升值21％，而同期中美逆差却连年增长，说明敦促人民币升值无助缓解美国贸易失衡问题。

　　第三，不利于亚洲增长格局，威胁亚洲经济增长。

　　1990年以来，中国的出口对其他东亚经济体的出口起到了一定的替代作用。以对美出口为例，当中国在美国市场份额扩张的同时，日本和东亚新兴经济体在美国进口中的市场份额出现了停滞甚至下降的趋势。但东亚新兴经济体全部制造业出口所占世界市场份额反而出现了普遍上升。导致这一结果的原因在于，当中国在美国等发达国家市场上逐渐替代部分东亚新兴经济体出口的同时，中国与它们之间的区域内贸易也取得了迅猛发展。一方面，中国越来越多地从东亚新兴经济体进口产品，他们作为中国进口来源地的地位迅速提高。另一方面，东亚新兴经济体也越来越把中国作为主要的出口市场。快速增长的中国经济吸收了全球大量的汽车配件、电脑芯片和机器设备等，亚洲国家和地区对中国的贸易盈余正日益成为其经济增长的源动力。人民币升值将使全球化的新型生产模式所必需的供应链遭到破坏，影响亚洲经济增长格局，进而威胁亚洲地区的经济增长。

　　年初以来，美元指数已从峰值回落接近15％；美元兑亚洲一篮子货币的汇率也于近日跌至12个月以来的低点。在美元贬值的同时，以美元计价的国际原油价格不断攀升，使得本来就不稳固的世界经济复苏势头变得更加脆弱。同时，近乎“零利率”的美元资金正大规模向利率更高的新兴和发展中经济体流动，引发新一轮资产价格泡沫。面对危机，各国都在采取经济刺激政策，并对邻居和伙伴的政策十分敏感，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处于价值链高端、在经济繁荣时期攫取了更多利润的国家，不应靠转嫁更多的风险来推卸自己改革现行体系的责任。事实上，美元贬值加剧了外界对美元的担忧，这将降低其他国家购买美国国债的意愿，损害美国经济复苏进程。历次危机的经验都已证明，靠转移风险，并不能从根本上带来世界经济的复苏，相反却只能延缓这一进程，只有把更多的精力用于自身结构改革，约束财政，寻找新的增长模式，才是走出困境之路。

　　从2005年7月21日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以来，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有管理的浮动体制渐趋成熟，在经济繁荣期积极自行调整与贸易伙伴的经济失衡，在经济疲弱期保持汇率稳定，已是中国应对危机，对世界经济负责任的稳健对策。正如温家宝总理指出的，中国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对世界金融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中国将继续按照主动性、可控性和渐进性原则，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事实证明，目前强推人民币升值，不仅不合时宜，不利于中国经济的稳定发展，也对世界经济复苏无益。

发布日期：2009-12-07